第17章 017_易燃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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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017

  空调里的冷风呼呼作响。

  谢知影在顾之烽关上门后,有片刻地恍惚。眼角还有晶莹挂在眼眶处,还未全干,眸光还未恢复清明。

  窗外的雨变得急促起来,肆虐猖狂的敲打着玻璃。

  脑海里似乎是有根弦被猛地拉近,让谢知影在刹那间回过神。

  她伸出手拭干眼角的湿润,手掌按住地板,撑起身子,转过身走到书房门口,按下门把手。

  顾之烽以为自己是谁?

  谁要听他的话,谁要等他回来。

  门把手按下去,谢知影才发现门被反锁了。

  草。

  她在心里低骂了声,然后泄愤似的松开了手,将手握拳,重重地锤在了门上。

  谢知影深吸一口气,咬了下牙,然后转过身,重新走回办公桌旁。

  因为刚才的激烈,办公桌上的一摞照片七零八落地堆在了一起,有些还掉落在的地上,折出了一个角。

  她目光微瞥,被桌子上一个塑料袋吸引。

  里面是满满一袋消炎药和退烧药,甚至还有几盒止痛药。看上去,都是顾之烽的。

  回忆起刚才和顾之烽接触时,能够无比清晰感受到的异常体温……

  顾之烽是生病了?

  书房内的空调温度很低,让穿着有些单薄的谢知影经不住打了个哈欠。

  都生病了空调还打得这么低。

  谢知影拿起一旁的遥控器,一边烦躁地打低温度,一边在心底恨恨的念叨:都生病了还这么不懂事,出国十年就没有人教他照顾自己吗?

  然而就在这时,谢知影用余光,看见桌面上有个白色的纸条被自己的动作带动,飘落在了地面上。

  这张白色的纸条,似乎是夹杂在那堆照片里的。

  她弯腰去捡,在眸光无意间触及到上面文字时,有了细微的停顿。

  纸条上面是一行黑色的印刷:

  承诺书:

  今日收取顾之烽先生人民币壹仟万元整,用于偿还谢志盛所欠高利贷,承诺从即日起再不因此笔债务打扰谢志盛及其家人。

  落款是个谢知影并不熟悉的名字,而上面的日期,则刚好是昨天。

  在落款的上面,印着一枚指纹,红色的印泥还抹处一道不规则的痕迹。

  谢知影攥着那张纸条的手握紧,揉出了无数道折痕。

  她抬眼,漆黑的眼仁中宛若覆着一层冰霜,许久之后冷笑一声,将纸条放下,然后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拨通了薛安阳的电话。

  真是好手段。

  昨天刚得到顾之烽替自己父亲还债的消息,今天就迫不及待的开始玩弄起那些老把戏。

  电话没有接通,那头是一片忙音。

  这场雨似乎是准备下一整夜,天边云层是不是闪过闪电的亮光,雨声一阵强一阵弱,吵的人心里毛毛躁躁的。

  谢知影闭眼,将手机放下。

  许久之后,她才将眼缓缓睁开,挪了挪步子,望着这满地散落着的照片,眸光中全是黯淡。

  这一片狼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谢知影伸出手,按住自己的眼睛。

  看看,自己刚才到底对顾之烽做了什么啊。

  谢知影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了手机,然后大拇指轻抬,按下了那个自从加过以后,就再也没有聊过一次天的漆黑头像。

  【谢知影】:对不起。

  没等多久,手机振动——

  【顾之烽】:等我回来。

  顾之烽熄灭屏幕,然后再慢条斯理地将手机放回桌面,他抬眼,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如果没有其它想解释的,那我就先回去了。”

  末了,他轻飘飘地补了句:“我赶时间。”

  薛安阳方才刚组织好的一段欲盖弥彰的说辞,此刻全被顾之烽的动作给打断。

  她咬了下牙,故作平静地开口道:“我知道顾先生年轻气盛,也有旁人不可企及的成就,可是我们谢家虽然大不如从前,也并非好得罪的。顾先生这么目中无人,就不怕我——”

  顾之烽轻哂,然后抬手,把玩着手上的茶杯:“薛女士觉得,谢家明明一直发展的如日中天,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无缘无故的四处碰壁,大不如从前的。”

  薛安阳一愣,背后僵直,从后颈处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她的脸色在刹那间苍白,下意识抬手指着顾之烽:“你!”

  顾之烽这十年里,倒是额外分了些神关注国内的情况。

  为的,就是给薛安阳设局。

  一点点蚕食着谢家公司所占领的市场,操控着谢家所有对外的工程与合作。

  别看现在的谢家即使是大不如从前,却还能撑起一片领域。

  但其实,早就被顾之烽把控于掌心之中。

  薛安阳对上顾之烽,毫无胜算。

  顾之烽俯身,将茶杯放在薛安阳面前,发出一声干脆的瓷器碰撞声,却硬生生砸出了拍卖场上一锤定音般的气势。

  他将身体回靠在沙发上,神色如常的整理了下衣领:“如果薛女士没有其它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

  薛安阳在顾之烽即将起身时,再次开了口:“既然你都为了那丫头做到这种地步,我让她嫁给你,对你来说不是件好事吗?”

  顾之烽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神色微沉,方才还噙着些笑意的瞳孔里,染上了一层冷意:“薛女士,谢知影她不是货物,不能用来交换货币。”

  薛安阳似乎是没明白。

  顾之烽转头,看着薛安阳的眼睛,淡淡道:“我想让她,毫无背负的来到我身边。而不是被您当做一个筹码,来交换别人的大好光景。”

  薛安阳听到顾之烽这句话,眼帘微颤,许久后似乎是轻嗤了声,然后一边摇着头,一边伸出手拖住自己的太阳穴,眸中有些疲倦:“当年你出国的时候,我放你一马,是我这辈子唯一犯过的错误。”

  顾之烽:“看来您还是不明白——”

  顾之烽神色平静,但是语气里的温度却仿佛硬生生地用针扎进了薛安阳的骨头里。

  “看来您还是不明白。”

  “您现在,为什么还会活着。”

  薛安阳觉得如坐针毡,明明顾之烽是个小辈,可是在他的目光下,薛安阳觉得自己的浑身如同被蚂蚁啃噬一般,无处安放。

  薛安阳声音带着些颤抖:“你什么意思。”

  顾之烽笑了声:“我走了。”

  说完,他迈开步子,阔步朝着门口走去。

  “最后一件事!”

  薛安阳按着沙发的扶手站起身,喊住顾之烽:“既然你已经查出借给谢志盛高利贷的人是我了,为什么不告诉谢知影。”

  顾之烽步子一顿,似乎是微侧了下头。

  而下一秒,他却一言不发,径直离开了这里。

  为什么不告诉谢知影呢?

  顾之烽还记得当年,每次放学的时候,谢知影总会缠着自己,非要和他一道回家。

  “只有你和我顺路诶,我一个人回去会很害怕的。”

  “像我这样的年轻女高中生,万一被不法分子绑架该怎么办?”

  “而且我又不烦你,如果你介意,我就跟在你身后走好不好?”

  谢知影总是会毫不害羞的缠着顾之烽,一边用笔轻轻戳着他的后背,一边撒着娇:“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顾之烽会不耐地回头,漆黑的瞳仁望着她:“就这一次。”

  每一天都是就这一次。

  顾之烽偶尔会在学生会处理工作,能够回家的时候往往恰好是黄昏,太阳都快下山。

  他每次推开活动室的门出来时,总能看见谢知影。

  谢知影一边嚼着泡泡堂,一边靠着墙壁,用脚踢着地面上的灰尘,每当看到顾之烽时,脸上的表情会在一瞬间绚烂起来:“你来啦。”

  顾之烽:“你还没走。”

  谢知影:“一个人走的话太孤单了吧,所以我就勉强特意等着陪陪你。”

  那个时候,放学的路上总会有许多家长骑着自行车,后座上载着自己的孩子。

  有些家长会一边揪着顽劣孩子的耳朵,训斥着他们的成绩。

  有些家长则会嘘寒问暖,然后贴心的将孩子肩上的书包取下来,背在自己的身上。

  大街小巷,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谢知影吹着泡泡,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然后说:“真好啊。”

  顾之烽转过头。

  谢知影看着从自己身边经过的人时,眼底都是带着笑的。

  全是憧憬。

  身在地狱的人会格外向往天堂。

  总是告诉别人无所谓,但是并不代表真的不在意。

  顾之烽知道,谢知影是憧憬着无比正常的家庭和亲情的。

  她曾经自杀过一次。

  在这种巨大的绝望之中,没有一点光亮的日子,实在是太过难熬。

  所以,顾之烽没有告诉谢知影,这一切都是她的母亲亲手策划的。

  他不想让谢知影绝望。

  其实顾之烽从来不是个善人,并不在乎所谓的道德和光明正义。从前他和薛安阳很像,只要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就无所谓是用什么手段去完成。

  可是谢知影是他所有的软肋。

  顾之烽回到家,脱下自己被雨水打湿的西装,伸出手捏了捏眉骨,然后打开书房的门。

  似乎经过刚才那番折腾之后,原本的低烧愈演愈烈,就连太阳穴处都带着股锐痛。

  谢知影趴在桌子上,似乎是已经沉沉睡去。她的睡眼中带着些稀释后的疲倦,呼吸均匀。

  有张纸落在不远处的地板上。

  顾之烽上前,弯下腰,捡起那张纸。

  那张纸被揉的皱皱巴巴的——是昨天,那伙收高利贷的人留下的承诺书。

  顾之烽眸色微沉,走到办公桌前,将那张纸放下后,低头去看趴在桌上睡着的谢知影。

  此时的雨声逐渐变小了。

  她穿的很单薄。

  顾之烽俯下身,一只手揽住谢知影的肩膀,似乎是准备横打将抱起。

  谢知影感受到了顾之烽的动作,眉头微皱了下,梦呓了声,然后偏了偏头,脑海里逐渐恢复清醒。

  似乎是刚醒时的应激反应,加上发现有人碰到自己的肩膀,谢知影脑袋里一根弦被绷紧。

  紧接着,她抬起手,然后看也没看,一巴掌朝着来人的方向扇去。

  啪——

  顾之烽腾出只手,握住谢知影的手腕,狭长的眼微眯。

  “这是你新发明的道歉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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