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060_易燃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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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060

  谢志盛这起案子,引起了警方极高的重视。

  因为这不仅仅是场普普通通的杀人案,谢志盛有吸毒史,而且在他的遗体上,也发现了毒.品的残留粉末。

  并且按照谢志盛目前的经济水平,是负担不起这样巨额的开销。

  经过警方各方面的调查,发现给他提供毒.品的人,很有可能和警方最近正在追查的一起毒.品交易案有关。

  通过警方的调查加上顾之烽提供的线索,秦且之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所以这段时间,警方一直在密切监视着秦且之的动向。并且在详细地调查谢志盛生前,是否有秦且之行动的重合点。

  然而,就在这样密切的监视下,秦且之却失踪了。一连三天,蹲点的警察都没有发现秦且之的身影。

  在警方的眼皮底下都能逃脱,这让警方顿时感到了些许危险。

  而就在这时,警队里突然传来情报,在秦且之原来的老宅院子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女尸被注射了福尔马林,所以一直到被发现的时候,尸体外部都完好无损。当地的警方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正是秦且之失踪了整整八年的母亲。

  “秦且之下落不明,而且根据我们的调查,他很可能有严重的反社会人格障碍。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的证据,确定谢志盛这起案子是否和他有关,但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谢小姐一家人有着极高的观察度。”

  警察的电话打到了顾之烽这里:“所以,近段时间一定要格外注意安全。”

  顾之烽挂断电话,伸出手揉了下眉骨,却觉得眼皮突突跳动,心里升起一股异样。

  他拨通了周助理的电话:“接到谢知影了吗?”

  宋吟欢不久前接了个有关化妆的专访,因为表现突出,很快就在微博等各大平台火了起来。

  昨天晚上宋吟欢一通电话打来,邀请谢知影趁着假期,去她家里庆祝。

  现在这个点,差不多该回来了。

  周助理愣了下,然后道:“顾夫人说,她今天会在宋小姐的家里过夜。”

  顾之烽眉头皱了下,然后给宋吟欢拨去了电话。

  宋吟欢正在收拾着家里的残局,顾之烽一个电话打过来,直接把她问蒙:“什么过夜?谢知影一个小时前不就已经回去了吗?”

  这句话让顾之烽的眸光瞬间冷了下来,他挂断电话,几乎没有半点停顿,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

  “顾先生,等会有会议!”

  秘书看见顾之烽的神情时,顿时哑了声。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己这位老板浑身上下充满了戾气,宛若失去控制的猛兽,泛着让人感到可怖的低气压。

  “唔……”

  谢知影醒来时,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此刻置身于冰窖,就连指尖都被冻得发冷和僵硬。

  她艰难地活动了下自己的十指,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

  冷空气呛进口腔里,让她不由地轻轻咳嗽了起来,鼻尖里被这股寒意冻得生疼。

  后脑被撞击后留下的伤口,还在无比清晰地疼痛着。

  自己在刚离开宋吟欢家时,就被人猛然袭击,失去意识。

  谢知影环顾四周。

  自己像是被关在一个仓库里,四处都是砖头墙壁,头顶的天花板还会时不时掉落下泥土和灰尘。只有不远处一扇正对着自己的窗户,透出幽暗的光芒。

  她抬眼,望向不远处的一堵墙时,瞳孔却蓦然紧缩。

  那一整面墙上,都贴满了自己的照片。

  从十几岁时,一直到现在的年纪。

  有她走在放学的路上,笑着和同伴说着话;也有在觥筹交错的宴会上,她举着酒杯,微笑着向来往的人示意。

  在一个陌生的环境,看到自己的照片,对于谢知影来说,可以称得上毛骨悚然。

  “你醒了?”

  而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男声,在谢知影身后响起。虽然语气里带着些温和的笑意,可还是让人不由自主的头皮发麻。

  谢知影转过头。

  秦且之端着盘子,盘子上摆放着一杯热牛奶,和刚刚烤好的吐司,他穿着居家服,看上去文质彬彬:“要吃点东西吗?”

  “这是哪?”谢知影看着秦且之,语气里带着些冷意。

  秦且之却不答话,只是拖过来一个板凳,在她面前坐下:“先吃些东西吧。”

  谢知影:“非法拘禁,你知道后果吗?”

  秦且之听到这句话,眼底却依然没有任何波澜。他无比平静地摆弄着盘子上的刀叉,然后拿起一片吐司,喂到谢知影嘴边:“你觉得,我会在意后果吗?”

  谢知影偏过头。

  秦且之笑了声,伸出手,握住谢知影的脸颊。

  谢知影挣脱开来,她抬眼,看着秦且之的眼睛,然后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秦且之没有对谢知影的动作,有半分的恼意,他无比安静地在谢知影的面前坐下。

  然后垂眸,看着她微微敞开的领口,轻啧一声,抬起手替她一粒粒地扣好扣子。

  动作温柔的,像是在对待自己最珍视的宝物一般。

  “从前有个男孩子,他的父亲是个有着暴力倾向,经常会回到家,用无比残忍的手段折磨着男孩和他的母亲。这个故事,听上去是不是很熟悉?”

  秦且之这么说着,然后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伸出手一寸寸地抚上了谢知影的脖子:“对于男孩来说,每一天,只要回到家里,都是生活在无尽的炼狱之中。”

  “直到有天,男孩遇见了一个女孩。”

  时光回溯。

  “诶?今天是你生日呀?”谢知影将体检报告放在了秦且之的桌面上,然后探着脑袋看了一眼出生日期,笑着说了起来:“你怎么不告诉大家?”

  秦且之:“为什么要告诉大家?”

  “这样大家就会给你庆祝呀。”谢知影伸出手敲了下男孩的头,然后想了想,说:“每个人都会想被庆祝生日的!”

  秦且之抬了下眼,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而直到放学之后,谢知影突然拦住了他,然后不由分说地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小蛋糕。

  “生日礼物。”

  谢知影将蛋糕塞到他的手里,就转过身,去追赶自己的同伴,往前跑了几步,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眉眼弯弯地笑着说了句:“生日快乐。”

  那一定是自己的救赎了。

  男孩这样想。

  可是后来呢,他看着女孩被万千的人簇拥着,听见女孩的笑容穿过教学楼的走廊。

  那份干干净净的气息,从来不属于自己。

  只不过是一点施舍而已。

  “谢知影,明明是我先来到你身边的。”秦且之伸出手,捏住谢知影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正视着自己的眼睛。

  谢知影脸颊旁的头发滑落,刚好露出脖颈上那点,还未彻底消失的红痕。

  秦且之的目光在一瞬间阴冷的可怕,他扣住谢知影下巴的手微微用力,然后猛地抽出,接着干脆利落地一巴掌,扇在了谢知影的脸上。

  谢知影的脸下意识往右侧一偏,只觉得右边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秦且之看着谢知影这副样子,却是开始低声笑了起来。

  仿佛只有这样的真实触觉,才能让他觉得,谢知影此刻,是真真实实的由自己把控。

  完完全全的由自己把控。

  秦且之仿佛突然理解了父亲的暴力倾向。

  这是一种听到重要的人嚎啕大哭痛苦挣扎时,才会有的畅快情绪。

  谢知影的眸色很冷,她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片刻后,低低地笑了声,然后抬起头,看着秦且之:“我不明白你的话。”

  秦且之的笑声停顿:“什么?”

  “有些事情没有先来后到。”

  谢知影轻轻掀了下眼帘,然后淡声道:“无论顾之烽什么时候出现,我都会爱上他。”

  “而不会是你。”

  这句话,宛若在刹那间彻底地触动了秦且之的神经。

  他伪装许久的温文尔雅,在这一刻崩塌,秦且之几乎抓狂似的揪住谢知影衣领,迫使她看着自己:“你觉得,顾之烽知道了你所有的事情之后,还会喜欢你吗?”

  “谢知影,只有我会。这些年只有我了解完完全全的你。”

  “不。”谢知影说:“你不了解。”

  秦且之松开了手,将一旁装着餐点的盘子一把掀到了地面上,他转过身,走到了对面贴满照片的墙壁上,从其中抽出一张照片,然后举到了谢知影面前。

  照片上的内容,是谢知影衣冠不整的躺在宾馆的床上。

  谢知影记得。

  这时薛安阳将自己送到那位富商床上时,为了避免自己在清醒后逃离,而留下的把柄。

  而因为那位富商,是位同性恋,所以薛安阳的计划不得不落空,这张照片也失去了价值。

  此刻,出现在了秦且之的手上。

  秦且之:“谢知影,你会告诉顾之烽这些事情吗?你觉得他真的会毫无介怀,自己的女人曾经做过这些事情吗?你觉得他会相信你的解释吗?”

  “如果,这件事情众人皆知……”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我。”

  谢知影笑了声,目光从照片上挪开,然后重新望着秦且之的眼睛:“我爱他,只要他相信我,我就不会离开。”

  这句话,让刚才还气焰嚣张的秦且之,在这一瞬间陷入安静。

  他低低地笑了几声,但从声音中,仿佛能听到声嘶力竭般的难过。然后秦且之俯下身,认认真真地看着谢知影的脸,道:“太可惜了。”

  可惜?

  而下一秒,秦且之便伸出手,拿起一旁装着牛奶的杯子,然后掐着谢知影的下巴,灌进了她的嘴里。

  昏昏沉沉的感觉涌了上来,谢知影的意识逐渐沦入黑暗。

  门外传来了嘈杂的声响。

  似乎是警方来了。

  但是秦且之却无比平静,他转过身,径直走到屋角,在堆满杂物的工具箱里翻找着什么。

  片刻后,他缓慢地拾起了一个东西。

  是一把匕首。

  警方已经抵达门口,此刻正在试图撞开这扇紧锁着的门。

  “警方的动作比我想象中的快。”

  说到这,秦且之低笑了声,然后平静开口道:“不过这样也很好,谁也得不到。”

  门口的撞击声逐渐清晰,门锁也在哐哐的震动。

  秦且之走向谢知影。

  门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被撞开。

  秦且之抬手,用匕首抵住谢知影的脖颈,然后轻轻笑了声:“来得倒挺快。”

  以谢知影作为人质,所有的警察此刻都皱了下眉头,下意识地退后,似乎准备想办法拖延时间。

  顾之烽看着昏迷不醒的谢知影,一向平静的眸底此刻也多了些慌乱,他抬头,注视着秦且之的脸,目光冰冷。

  秦且之笑了声:“不用想办法拖延时间或者是找谈判专家了,我一会儿就跟你们走。”

  说着,他手上的匕首微微用力。

  谢知影的脖颈处瞬间渗出了些血迹。

  “秦且之。”顾之烽直起身,走到了前面,他眼眸中布满红血丝:“我和她换。”

  这句话,让秦且之微愣,继而,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逐渐越来越大:“好。”

  说完,秦且之看着警方,开口道:“给顾之烽一把枪。”

  警方显然犹豫了起来。

  而顾之烽却显得无比平静:“给我吧。”

  但眼下,没有人能做出这个决定。

  无论人质是否获救,在这种时候给顾之烽一把枪,是不符合规定的。

  秦且之怂了下肩:“很可惜。”

  说完,刚刚收起的力道似乎是准备重新加重。

  “等一下!”而就在这时,站在前头的一位警察取下了手中的配枪,然后递到了顾之烽的手上。

  秦且之看着顾之烽,玩味道:“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开枪吧。”

  气氛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而顾之烽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抬起手,将乌黑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他将视线挪到了谢知影的脸上,停顿了三秒后,再缓缓闭上了眼。

  扣动了扳机。

  “砰”

  一枚子弹从仓库内那扇矮矮的窗户里射出,径直没入了秦且之的肩膀。

  然后就听见一声吃痛的惨叫,秦且之手中的东西也砰地砸到了地上。

  警方瞬间上前,迅速地控制住了秦且之。

  顾之烽平静地将手中的枪放下,然后递回了刚才那位警察的手里。

  他手中的枪,没有子弹。

  接着,顾之烽阔步走到了谢知影身边,脱去自己的外套,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身上。

  顾之烽伸出手,握住谢知影的脸,然后低下头,抵住她的额头,声音沙哑:“抱歉。”

  秦且之此刻宛若也放弃了反抗,他直起身,看着顾之烽,然后哂笑了声,声音低沉:“顾之烽,你知道的,你和我是一模一样的人。”

  顾之烽横打抱起谢知影,微微收拢手臂,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听见秦且之的话,顾之烽微顿了下,然后转头朝他望去。

  顾之烽狭长的眼微眯,似乎准备说些什么。

  而突然有一只手,轻轻地搭上了他烽的手,然后与他十指相扣。

  谢知影撑开眼帘,气息还带着些虚弱。但她却看着秦且之,无比坚定地开口道:“不,他不是。”

  “永远不是。”

  这件案子,很快就公之于众。

  谢志盛并不会秦且之杀死的第一个人,准确来说,秦且之杀死的第一个人,是他的母亲。

  根据秦且之的供词,是因为看母亲太过痛苦,但却又不愿意逃离,所以才亲手杀死了她,帮她解脱。

  秦且之杀死第二个人,是他的父亲。

  他故意破坏了父亲轿车里的刹车,伪造了一起交通事故。

  有很多专家这段时间,天天讨论研究,为什么秦且之这样一个前途无比广阔的人,最终会走上这样一条道路。

  最终归根结底,导致他扭曲性格养成的原因,全部来自于家庭。

  秦且之对自己所有的犯罪记录供认不讳,包括那起警方一直在追查的毒.品交易。

  只是,他却迟迟没有供出自己的接头者。

  在为期几天的拉锯战后,秦且之终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他可以交代出所有的细节,前提是,必须要见谢知影一面。

  谢知影来到监狱和秦且之见面时,他已然回到了最初时候,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他双手交叉相扣,手腕处的手铐闪烁着银光。

  秦且之:“你记得高中时候,学校里那只黑猫吗?”

  谢知影当然记得。

  那只小黑猫,在学校里赖着不走,活泼而又可爱。

  它是顾之烽的记忆。

  也是谢知影的回忆。

  可是,后来有一天,小黑猫死了。

  身体上全是残忍的伤痕,像只破布偶般的躺在灌木丛里。

  校长知道这件事之后,大发雷霆,他不允许自己的学校里,有一个这么残忍的人存在。

  可是一连几周的追查,都没有找到当年虐猫的凶手。

  此刻,谢知影听到秦且之主动提起,似乎明白了什么:“是你?”

  秦且之笑了声,然后缓慢地点了下头,道:“它害你摔伤了左腿。”

  这一刻,谢知影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看着秦且之,然后轻轻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不达心底,全是冷意:“为什么呢?”

  秦且之将头向后靠在椅子上,骗客户,声音沙哑地开始笑了起来:“人生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比如,只不过当年,你宁可选择一个性格阴郁的顾之烽。也不愿意把任何一点干干净净的气息,施舍给我。”

  性格阴郁。

  当年的确有许多人这么评价顾之烽。

  秦且之曾无数次想过。

  如果当年谢知影呆在自己身边,那么自己现在,或许也会是一个得到救赎的普通人,活在光明之下。

  所以,在往后的无数次,秦且之手上沾染的罪恶每多一分时,他都会加剧一次心头没来由的恨意。

  仿佛累积的负面情绪,总要找一个发泄点去倾倒。

  那足以透过云层的救赎,最终还是不属于自己的。

  可明明是他先来的。

  这难道不是件不公平的事情吗?

  谢知影却无比平静,她只是安静地看着秦且之,然后缓慢道:“不一样的。”

  “顾之烽和你不一样,他并不需要被任何人救赎。”

  他原本就心向光明。

  所有的人生,在许多年轻,就被划出了条条分明的道路。

  就好像那只小黑猫。

  它能窝在谢知影怀里,懒洋洋地撒着娇。

  也能迈着小短腿,咬着顾之烽的裤腿,冲着他软软糯糯地喵喵叫,然后再将爪子搭进他的手心。

  也能浑身伤痕,开膛破肚地躺在灌木丛里,了无生机的变成一块腐肉。

  灰暗的过去从来不是践踏他人生命的理由。

  谢知影从监狱内出来。

  顾之烽靠在车门处,低下头,正点燃一支烟。

  看到谢知影出来,他似乎是轻轻笑了下,然后将烟头掐灭,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接着,朝谢知影伸出手。

  “你又抽烟。”谢知影没好气地拍了下顾之烽的手:“等会儿去哪?”

  顾之烽:“重安寺。”

  “好端端去寺庙干什么?”谢知影系好安全带,问了句。

  顾之烽发动了汽车,淡淡道:“还愿。”

  重安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香客络绎不绝。

  高大的松树上,挂着千万条红色的纸垂。谢知影站在树下,有阳光穿透层层叠叠地树叶缝隙,打在了她的身上。

  有微风恰好拂过,红色的纸垂轻轻舞动,刹那间宛若响起了无数道曼妙的吟唱。夕阳的余晖下,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光与暗。

  风与影。

  刹那间,让顾之烽想起了许久以前。

  那是高三的一次秋游。

  学校为了预祝高三学子考出好成绩,组织所有学生,来到重安寺起伏。

  那天人潮人海,四处人声鼎沸。

  可顾之烽却一眼望见谢知影。

  她踮着脚,站在树下,费力挂上了一条纸垂,然后闭紧眼睛,双手合十地许下愿。

  有风吹过,掀起少女的长发,满树的红色飘动,在这一刻,仿佛有万千诗意。

  那时候,顾之烽的纸垂上,写着三个字——谢知影。

  只有她。

  时光交错,仿佛刹那间在此刻重合。

  谢知影挂好了新的纸垂,然后虔诚地许下愿望。周围的喧闹声,宛若在此刻化为沉寂。

  风声突然越来越大。

  谢知影睁开眼,转过头。

  然后正对上顾之烽望向自己的视线,带着浅浅的笑意。他站在不远处,背后印着万千霞光,骄阳潋滟。

  一如往昔。

  你能为了爱的人做什么?

  身在烈狱。

  心向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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