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Chapter 45_八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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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Chapter 45

  ,宁墨又跑了两圈,才在二楼左边通道的一张加的行军床上看到了雾浓浓。

  宁墨站在离她十几步外的地方停住。

  雾大美女这辈子估计都没这么狼狈过,头发板结成了块状,脸上还有泥巴酱,身上的衣服简直看不出颜色了,连手都看不出颜色了,她完全就是在泥里面打了一个滚之后没有清理过的模样,现在灾区别说洗脸,连可以喝的干净水都没有,雾浓浓这副模样也是可以理解的。

  因为没预料到雾浓浓也有这样的一天,所以宁墨初时根本认不出来,跑了几圈后,要不是看到了雾浓浓的眼睛,估计也还认不出。

  初时,雾浓浓正一个人躺在床上,咬着嘴唇,忍耐着什么,宁墨本来要上前,却看见一对夫妇走了过去,过道因为加了床十分狭窄,所以宁墨往后退了退。

  那对夫妇中,是丈夫受了伤,那男的估计有四、五十岁了,左腿血淋淋地,肉皮子都刮掉了,看他黝黑的皮肤和手上粗厚的茧子,就知道平时是个做劳力的,应该很能忍的,结果现在痛得直抽气,估计如果不是人多,眼泪都要出来。

  宁墨看见的,雾浓浓自然也看见了,“大嫂,扶大哥到这边坐下歇歇吧。”

  雾浓浓出声,宁墨就惊讶了,这个大哥虽然淳朴,但肯定是属于雾浓浓平日嘴里的那种臭男人,雾浓浓主动腾出床位,要跟他坐一张床,简直是不敢想的事情。

  彼时雾浓浓用的洁脸皂被侄女不小心用了一下之后,她都能大发脾气把东西扔了,更何况是共享一张床了。

  雾浓浓掀开身上的薄毯子,弯腰把自己的右脚抱住,再挪到地上,完了又抱住自己的左脚,放到地上。

  右脚是明显的骨折,没有打石膏,只是简单地用板子夹了,很粗糙,至于左脚膝盖处则补了很大一块白疤。

  轻轻的举动,雾浓浓就疼得直冒汗,而且医院人多,本来就热,空气也不好,她的胃难受极了,干呕了两下,还是没吐出来,因为她几天都吃不下东西,没什么可吐的。

  “谢谢,谢谢,你人真是太好了,医院说没有床位了,我还在愁我们家这口子咋办呢。”那大嫂子扶了那男人坐下,不停地向雾浓浓道谢。

  雾浓浓扯着嘴笑了笑,简直比哭都难看,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好在还有个专家身份,搞了一张病床,不然情况更糟,但是受的伤又称不上特别重,也享受不了飞机的待遇,只能这么过着了。

  就是太想念雾宁了,可惜半夜逃命的时候手机不知道掉在哪里了,这儿通讯全部中断,啥都联系不上。

  雾浓浓忍着浑身难受,抬头准备看看有没有护士经过,问她要几片止疼药,结果就看见了站在过道上的宁墨。

  两个人在过道上对视了三秒后,宁墨走到了雾浓浓的跟前,蹲下。

  “浓浓。”彼此再多的怨恨,在这个时候都掩藏了。

  “宁墨。”雾浓浓的眼泪哗啦啦就流出来了,她猛地抱住宁墨的脖子,哭得像个小孩子。她本来就是爱撒娇的孩子,可是从灾难发生以来,她就一直坚持着。

  不能对乐毅撒娇,还要故作坚强,一个人在医院呆着,忍者病痛,还要忍受病人的哭泣,忍受乌糟的空气,吐了几天,胆汁都吐出来了,都没哭过。

  但是宁墨来了,雾浓浓就放心大胆地哭了出来。

  “宁墨,宁墨……”雾浓浓一直哭喊着。

  宁墨轻拍着雾浓浓的背,“浓浓,浓浓,不哭,我来了,我们这就走。”

  雾浓浓哭了至少有十分钟才抬起头,脸上黄黄黑黑一道一道的沟壑,显得滑稽极了,宁墨难得看到雾浓浓这么狼狈,忍不住笑起来。

  紧绷地神经忽然放松之后,心态会轻松很多,才会特别容易笑吧。

  “你笑什么?”雾浓浓瞪了宁墨一眼,觉得他毫无同情心。

  “没什么。”宁墨低头查看了一下雾浓浓的伤势,右脚虽然骨折,情况却还好,但左脚的情况就不容乐观了,伤口已经化脓,有黄色的汁液从伤口流出。

  雾浓浓自己看着就心痛,虽然不呜咽了,但是泪水还是没止住的。

  又开始娇气了。

  宁墨打横将雾浓浓了抱了起来,“好了,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先回A市。”

  “要先去跟乐毅说一声。”

  “助理会说的。”宁墨抱了雾浓浓直接回了那间停飞机的房顶。

  雾浓浓大概是因为神经也放松了,宁墨身上那种淡淡地熟悉的香气笼罩着她,让她放松了心神,睡了过去,其实也称不上睡,可以说是晕了过去。

  宁墨把雾浓浓送到明仁医院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不醒,高烧不退了,情况很不乐观,都是因为左脚伤口感染而致。

  病房里,伍又不无庆幸地道:“她要是再来晚点儿,这条腿就废了。”。

  白雪之坐在雾浓浓的床头,摸了摸她的额头,宁墨靠在窗户边,海伦已经急切地赶了过来,杜若、宁恩、雾宁、张妈都来了。

  “谢天谢地。”杜若比划着阿门的姿势。

  “Mammy,Mammy。”雾宁看见雾浓浓就要挣脱张妈的怀抱扑上去,宁墨赶紧接了过来。

  “Mammy还在睡觉,别吵她。”宁墨对雾宁是很有管制力的,雾宁听了果然就不敢吭声了。

  房间里忽然安静了片刻,气氛古怪得紧。伍又看着宁墨,又看了看雾宁,白雪之也看了看宁墨和雾宁,包括杜若、张妈都在看着这对父子,都有些不敢看他身边已经订婚的未婚妻海伦。

  海伦的脸色有丝苍白。

  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宁墨这次眼巴巴地跑那么远去接人,抱着人往医院冲的时候,那表情跟死了爹妈似的,谁能不怀疑。

  “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妈等会儿你带雾宁回去吧。”宁墨忽然出声,然后拉了海伦的手出门。

  一群人目送那两个人出门后,彼此用目光询问对方,但都无法解析宁墨的举措,不过看起来,好像情况没什么变化,宁墨仿佛也没有换人的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当年我周更都心安理得,为什么现在一天不更都觉得内疚?这是什么道理。

  站了一天,回来还要加班,加完班还要加班码字。

  这日子没法过了!

  69、

  宁墨走后没多久,雾浓浓就醒了,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便是雾宁粉嘟嘟的小脸,雾宁正趴在雾浓浓的身边,虔诚地看着他的母亲。

  “Mammy醒啦,Mammy醒啦啦。”雾浓浓还没反应过来,雾宁就开始手舞足蹈起来,一下就扑在了雾浓浓的身上,猛亲她的脸。

  雾浓浓“咯咯咯”地直笑出声,想要抬手抱住雾宁,却发现打了点滴,白雪之一把就按住了她的手,眼睛里含着泪花地瞧着雾浓浓。

  “你怎么去那种地方?”白雪之看到雾浓浓醒来,心情放松后就开始埋怨她。

  “为了工作啊。”雾浓浓笑起来没心没肺,那个暴风雨的夜晚她虽然害怕,被人拖着跌跌撞撞地捡回一条命,但丝毫没有打击到她那颗“钻石”一样的心,一点儿没有后怕,只坚定自己肯定是祸害遗千年。

  雾浓浓越过白雪之,看见了杜若,笑着喊了一声,“杜阿姨。”

  杜若上前拉起雾浓浓的手,怜爱地为了理了理鬓发,“你没事就好。”

  “杜阿姨,谢谢你来看我。雾宁他没少调皮吧?”

  “我没有,Mammy,我可听话了。”雾宁搂住雾浓浓的脖子,不依地嚷道。

  “雾宁很乖。”杜若笑着回答。

  雾浓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杜若的笑容里带着一丝丝忧愁,看雾宁的眼神充满了怜惜与心痛,雾浓浓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

  病房里只剩下了她们三人,彼此聊了几句,问了问雾浓浓在灾区的生活情况后,天色便已经黑了。

  杜若起身告辞,奈何雾宁死活不松手,在病房里大哭大闹,他从来没有这样不讲道理过,雾浓浓就是发火也赶他不走。

  “杜阿姨,要不就让雾宁留在这儿吧,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反正有专业的护理人员。”雾浓浓有些头痛地和杜若商量。

  雾宁执拗起来,比他爸爸还要强硬,雾浓浓简直拿他没办法了。

  不过小孩子留下来实在是大有好处。

  虽然是高级豪华病房,但更显得空荡荡没人气,白雪之把宁墨的行踪全告诉了雾浓浓,他和海伦的订婚典礼虽然只限少数亲友参加,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雾浓浓恹恹地靠在枕头上,想起白雪之先前的话,宁墨没等她醒来,就拉着海伦走了,亲疏立显。雾浓浓只怪自己错失了大好的机会,在医院看见宁墨的时候,她就应该逼问宁墨的,不管他怎么回答,可他去救她了那就是事实。

  如今却又是桥归桥,路归路了。

  雾浓浓去灾区,说白了,也是迷信,迷信好人真的有好报,迷信老天会把宁墨还给她。

  可惜天不从人愿。

  “Mammy,你是不是脚还疼?”雾宁轻轻摇着雾浓浓的脖子,“我给你吹吹。”雾宁果然撅着小屁股,伏在雾浓浓的腿上给她吹,一边吹一边用小手摸着雾浓浓脚上的石膏道:“Mammy不疼,Mammy不疼。”

  “好啦,Mammy不疼了。”雾浓浓拉了拉雾宁的小手,她心里暖和熨帖得想痛哭流泪,却不肯在雾宁面前落泪,生怕他以为自己过得不好,以为母亲不开心,正因为是单身抚育雾宁,所以雾浓浓才要显得更坚强些。

  “跟Mammy说说你们学校的故事吧,一定很有趣。”雾浓浓很惋惜自己错过了这几个月的雾宁,短短的时间雾宁仿佛又长高了,人却也长大了,不过两岁半,却知疼知热了,让人爱得不得了。

  雾宁一张小嘴叽叽喳喳地把学校里的趣事讲了一大箩,逗得雾浓浓直笑,是一个能说会道的小子,活泼泼的。

  两母子嘻嘻哈哈一直到十一点多,雾浓浓才哄了雾宁入睡,他吊住雾浓浓的脖子就跟葛朗台抱住金子似的,绝不松手,雾浓浓看了又心酸又心疼,只是不知道雾宁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是要说,杜若和宁墨不疼雾宁,雾浓浓却是不相信的。

  记忆里,雾浓浓觉得这两人可比自己疼爱雾宁多了。

  一大清早,雾浓浓的病房门就被打开了。

  宁墨的身影沐浴在窗户里射过来的阳光中,显得诱人却又陌生。宁墨将雾宁的手轻轻从雾浓浓的胸口处挪开,雾宁就醒了。

  而雾浓浓,因为在泥石流那阵,每晚都需要保持高度警惕,所以宁墨一进门,她就醒了,只是不肯承认。

  “爸爸。”雾宁靠在宁墨的怀里,又环住他的脖子。

  宁墨熟练地为雾宁穿好衣服,又拿出带来的保温杯,给他倒了一碗豆浆。

  那豆浆的香味雾浓浓熟悉极了,她的心本来燃烧成了灰烬,此刻却又发现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雾宁看到雾浓浓的睫毛动了动,就又爬上床,摇她的手,“Mammy,Mammy,起床吃早餐了。”

  再赖床看来是不行了,宁墨为她将靠背垫高,雾浓浓都觉得自己脸红了,她轻轻说了声“谢谢。”

  这感觉奇怪极了。以前那样的亲密,也不如现在轻轻地靠近能让人脸红心跳。

  甚至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罪恶感,刺激得人的每个毛孔都在颤抖。

  因为,宁墨订婚了。

  雾浓浓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恶趣味,只觉得宁墨如今仿佛更有魅力了些,仅仅是靠近他的呼吸,都让人渴望。以往种种,可都是宁墨渴望在前,挑逗在后,雾浓浓才有女人的知觉,如今只需要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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