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_自古沙雕克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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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施黛咬下时,特意避开了江白砚伤口的位置。

  口中满是铁锈般的血气,她不习惯这种味道,却因啃咬的动作,让更多血液淌落舌间。

  江白砚的指尖明显颤了颤。

  当被她咬住的时候。

  太奇怪了,施黛想。

  她知道眼下的姿势暧昧过头,然而不知怎么,她非但没松开江白砚的食指,反倒就着这个姿势,抬起眼来。

  于是不偏不倚,与江白砚四目相对。

  大概没想到她会突然合拢唇齿,非常少见地,江白砚面色怔然。

  齿尖锐利,与唇瓣的触感浑然不同,带来实质性的疼。

  可施黛没用力,痛意便大打折扣,成了微妙的、隐秘的痒,像被花枝上的刺轻轻在扎。

  只一下,激得他贪念如浪。

  江白砚需百般克制,才没让食指在她口中搜觅翻搅。

  直到对上施黛的视线,他仍有懵懂。

  没等江白砚做出反应,施黛张口,把他的手指松开。

  血蛊的效力逐渐增强,在江白砚筋脉寸断之前,她必须尽快取血。

  “刀,”施黛出声,“我拿走了。”

  嘴里残留着江白砚的鲜血,施黛从他手里握过刀柄。

  邪修们修炼的术法,大多邪门。

  单论施黛听说过的,就有吞食血肉、助长修为的心因法,和转移伤口的替傀术。

  全是损人利已的歪门邪道。

  江白砚刚才的做法,也是一种邪术吧?

  刀锋贴上指腹,施黛没犹豫,割破自己手指。

  鲜血滚落,她没觉出一丝一毫的痛楚。

  施黛下意识看向江白砚的左手食指。

  疼痛转移到了那里吗?

  江白砚轻声:“多谢。”

  尾音在颤,想来是因血蛊疼得厉害。

  他没再说话,探出手,轻点在施黛指尖。

  这是他们喂血的惯例。

  江白砚从不逾矩,做不出直接舔舐施黛皮肤的事。每每血蛊发作,都是由他用手指沾血,放入自己口中。

  今时今日亦然。

  含住染血的食指,江白砚探出舌尖,轻轻舐过。

  很疼。

  密密麻麻的痛意如同滂沱大雨,渗进血肉,漫入骨髓。

  血蛊发作,满身似被刀割。

  触及施黛的鲜血时,才总算有了缓解。

  但还不够。

  浑身上下皆在叫嚣着更多,江白砚不忍将血珠咽下,细细品尝它的滋味。

  是他习以为常的气息,比起其他人的血,多出没来由的甜意。

  长睫微垂,江白砚试着咬了咬。

  在那处被施黛咬过的位置。

  没有像当时那样的悸动,他心中毫无波澜,只余困惑。

  同样的动作,为什么施黛和他做起来,感觉天差地别?

  江白砚心有怔忪,继而又想,在这根手指上,带有施黛的疼痛。

  他转移了她的痛楚,此刻含起隐隐作痛的那一部分,有种舐过施黛伤口的错觉。

  彼此相贴,亲密相融,不分你我。

  这让江白砚感到雀跃。

  他垂头含着指尖,鸦羽色长睫覆下阴影,一言不发的模样有点乖。

  幻境寂静,施黛道:“江白砚。”

  她不掩关切地问:“好些了吗?”

  不够。

  血蛊带来的剧痛铺天盖地,意识模糊,理智被撕扯得七零八落。

  只沾取几滴血液,不足以缓解。

  他需要更多。

  江白砚勉力压下嗓音里的颤:“可否——”

  他本想问,“可否再予些血”。

  两个字堪堪出口,剩下的全被堵在喉咙。

  正如他不久前的动作一样,施黛趁江白砚张口,把手指探入其中。

  伴随源源不尽的鲜血,某种柔软的、温热的物事,闯入他双唇之内。

  江白砚喉结倏动,终是溢出微弱气音。

  再看施黛,杏眼黑沉,似浸有一汪黝黯的墨。

  仿佛能把人吸入其中。

  她问:“这样呢?”

  涣散的理智渐渐回笼,江白砚颔首:“嗯。”

  因含着施黛的食指,他声音略显含糊。

  “这个术法。”

  施黛继续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她的手指被江白砚衔住,可以清晰感受到他的呼吸。

  气息温热,在施黛问出这句话时,微不可察地一滞。

  江白砚退开些许,只用唇瓣轻轻抵在她指尖。

  一开口,薄唇翕动,像羽毛拂过。

  “……半月前。”

  施黛:“上一次血蛊发作?”

  江白砚不置可否,算是默认。

  施黛抿唇回想。

  她对疼痛习惯不了,怀有本能的抗拒,那天晚上割破指头……

  她明明一声疼也没喊,连表情都绷着,顶多皱了下眉。

  就因为这个?

  施黛说不清心里的感受,又问:“转移疼痛的效果,时限是多久?”

  不管多久,她都得让江白砚取消。

  江白砚没隐瞒:“两个时辰。”

  邪术的效用光怪离奇,若想成功,必须提前做好诸多准备。

  如果要缔结更为长久的契约,施黛的生辰八字、血肉与贴身之物必不可少,除此之外,还需几样极其罕见的天灵地宝。

  当年的邪修把他变作替傀,就费了不小的功夫。

  移痛之术的时间有限,江白砚起初觉得可惜,转念想想,施黛疼一次,他用一次便是。

  施黛眉心跳了跳:“副作用呢?”

  她记得,邪术需要祭品。

  江白砚掀起眼皮,看她一眼,笑意清浅:“无碍,消耗灵气罢了。”

  因为血蛊,他本就疼得脸色苍白,到现在,面上见不到一丝血色。

  江白砚高且瘦,一身白衣罩下漆黑的影,施黛得仰起脑袋,才能和他对视。

  阴影下,他的眉目笼了层朦胧的雾,像捧清泠泠的雪。

  她指尖的血渍晕在他唇边,触目惊心,又十足昳丽。

  察觉施黛沉沉的目色,江白砚眨眼:“你不喜欢?”

  记得曾为替傀时,邪修最开心的时候,便是江白砚为他承受伤痛。

  心情好了,那男人甚至会哈哈大笑,说几句夸奖的话。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江白砚能过上较为安生的日子,不受打骂。

  不止邪修,大昭境内,无数人对替傀术趋之若鹜——

  避忌疼痛,乃人之常情。

  施黛不喜痛意,如今不必受疼,为何仍不开心?

  四下静了须臾。

  他听施黛低声道:“江沉玉。”

  施黛极少直呼他的小字。

  江白砚抬眸,发觉覆在唇上的力道重了些许。

  施黛指尖用力,似是试探,又像惩戒,在他下唇缓缓压下。

  笑意褪尽,她眼底显出沉冷的色调,似是亮意慑人的宝珠。

  施黛问:“你是怎么看我的?”

  指尖蹭过薄唇,涂抹口脂一般。

  施黛声音很轻:“连一点疼都忍受不了?又不是花瓶,怎么可能一碰就碎的。”

  “……没关系。”

  江白砚道:“我不怕疼。”

  施黛意味不明笑了笑:“什么不怕疼?你不是被我挠一下手心,都痒得受不了吗?”

  江白砚是她见过最敏感的人,没有之一。

  被碰到掌心要发抖,被摸一摸尾巴,还会轻颤着发出喘音。

  对触觉如此敏锐,疼痛于他,肯定也十分清晰。

  被她一句话噎住,江白砚下意识反驳:“我没……”

  话音未落,被施黛用另一只手戳了戳腰侧。

  如有电流经过,自腰间漫入经脉,燎得耳尖生热。

  江白砚毫无防备,齿尖在她指腹很轻地一磕。

  “这还不怕?”

  施黛一瞬不瞬地看他:“这个术法,以后别用了。”

  她是习惯了凡事靠自己的人,骨子里有很倔的傲性。

  在镇厄司做事,受伤是常有的事,施黛不喜欢疼痛,不代表她畏惧疼痛。

  她又不是被风一吹,就没去半条命的娇弱小花。

  最重要的是——

  施黛忍住给江白砚一个脑瓜崩的冲动:“我昨晚对你说什么了?”

  不要伤害自己。

  江白砚看着她,眉眼敛去锋芒,黑润清隽。

  “我们是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要是把难全扛在身上——”

  施黛脱口而出:“我和那个把你当替傀的邪修,不就没差了?”

  江白砚皱眉:“你不是他。”

  施黛终于笑了下:“那就别用这个术法了。我是那种一疼就没骨气的人吗?”

  江白砚低低应一声“好”。

  “不过。”

  默了默,施黛认真地说:“谢谢。”

  她是真没想到,江白砚愿意为她用出转移疼痛的邪术。

  仅仅因为她割破手指时,皱了一下眉。

  施黛在孤儿院长大,并不缺少老师和护工的关照,但这样的关照雨露均沾,属于院里的每一个孩子。

  温柔的笑意,体贴的话语,悉心的陪伴,大多浅尝辄止、恰到好处。

  这是她头一回如此明晰地感受到,只因她而生、强烈到令人心神震颤的眷顾。

  像一汪柔润春水,从心口盈盈淌落,让每滴血液、每条神经都因之战栗。

  血蛊发作生不如死,江白砚明明才是最痛苦的那一个,却还记着她微不足道的小伤。

  被人心心念念地记挂,足以让整颗心脏变得充盈。

  笑意渐深,施黛仰头,眼底蕴藉薄光:“谢谢你。江沉玉很好,我很开心。”

  杏目晶亮,珠玉一样,叮叮当当撞进心底。

  心尖像盛夏暴晒的石子,滚滚发烫。

  江白砚嘴角轻勾,略微垂头,将她的食指重新衔入口中。

  春日已至,施黛换了香囊,是栀子花味道。

  暗香缕缕,江白砚眸色渐深。

  人的肌肤单薄如纸,轻而易举便可破开。

  他过去习惯以刀锋划过,如今方知,唇齿间的缠磨更为美妙。

  但人一向贪心不足,尝到甜头,总想索取愈多。

  唇齿擦过施黛柔软的指腹,江白砚欲图将它占有,一寸一厘也不放过。

  好似毒蛇捕获猎物,寸寸缠紧,不予挣脱。

  欲意涌动,嗅见栀子花香的瞬间,被江白砚强行压下。

  贪念被缚网中,他闭了闭眼,将口中的味道牢牢记住。

  “你刚刚说,这个术法很消耗灵气。”

  施黛说:“现在感觉怎么样?这场幻境的出口不知道在哪儿,我们……”

  她正说着,眼睫簌簌一抖,指尖发颤。

  有软绵绵的物事靠上来,扫过她食指——

  江白砚在伤口舔了一下。

  施黛:……

  好突然。

  她耳朵和脸颊一点点发烫。

  舌尖卷起滚落的血珠,不知从何时起,饮血的动作成了缓慢的轻吮。

  ……太热了。

  疼痛被江白砚转开,留在食指的,只余下舔舐的力道。

  柔腻轻软,带出旖旎水汽。

  咽下血滴,江白砚复而抬眸。

  眼尾溢开大片绯色,薄唇亦染上刺目的红,颓靡秾丽,水痕湿濡,如同被雨露沾湿的海棠花。

  承袭她所生的噬痛,享受她给予的欢愉,教他心间与眸底漫出濛濛湿意。

  猫儿舐水般,江白砚舌尖微卷,轻蹭施黛指尖。

  他弯起桃花眼,颊边浮出小小酒窝:“我也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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