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_魔尊被迫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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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

  -1-

  解雪尘自母亲死后,从未被人抱过。

  也有下属主动送上歌姬美妾,一并被扔去喂坐骑了。

  他厌恶有人碰他。

  但被蔺竹抱着,感受直白又纯粹的感谢,是另一回事。

  蔺竹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冷不丁反应过来:“原来你会说话?”

  “不然呢。”

  解雪尘凉凉道:“你再喊我一声不高兴,我就把你变成四饼。”

  书生白着脸笑得特别尴尬:“那个……呃……”

  他们原本算熟,一开口说话,像是又得重头认识。

  解雪尘的声音其实很好听。

  犹如寒泉穿山而过,疏朗开阔。

  他在他面前显了一手,凡人与魔尊的差距骤然拉开,变回截然不同的两类人。

  解雪尘原本已经做好了准备。

  准备看书生大惊失色,自己一走了之。

  蔺竹先捧着画回书房里仔仔细细用布包好再压进书堆里,保证干燥不变形了,才又出来同他乘凉说话。

  “你给我也变一个秋千呗,我们一起荡。”

  男人照做。

  他同他坐在同一个丝瓜藤下,摇来荡去。

  “所以,你是道士?”

  “不。”

  瞧着世外高人,可能有什么仇家。

  蔺竹自觉地没有多问,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解雪尘。”

  提到这三个字时,魔尊心里涌起一刻低落。

  解家妻妾成群,一百多个孩子满地乱跑,名字都起得威武不凡。

  唯独他娘亲几乎难产,求了父亲的恩典,亲自起了这个名字。

  与其说是雪尘,还不说叫血尘。

  起码后者张扬恣意,也应了他黑袍溅上的血。

  蔺竹在月光下看他的表情,嗅出什么。

  “你不喜欢这个名字?”

  “你见过雪尘吗?”

  男人忽然笑起来,像是早已释怀一般,用低冷的声音慢慢讲。

  “雪落在树上的时候,还是白的。”

  “可如果全都堆砌在地上,便成了尘。”

  “泥泞肮脏,卑微含混。”

  他娘无数次劝他隐忍温顺,在一众族人里千万显得微小,不要出头。

  做雪,做尘,恐怕融了更好。

  “怎么会呢。”蔺竹摇头:“你一看就没有读过书。”

  他扬起笑意,清朗长吟。

  “一陂春水绕花身,花影妖娆各占春。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

  “你听一听,你娘有多爱你。”

  “这是什么?”

  “是王介甫的诗,咏的是杏花。”蔺竹温和道:“诗里的傲气和你很像。”

  “我猜一猜,你是不是春天生的?”

  “……”

  解雪尘从未听过这诗,仍拧着眉头。

  “我不信。”

  “她若是这个意思,为什么不叫我解杏花,解风吹?”

  蔺竹爆笑出声。

  这么一笑,倒是化解了方才的几分生疏。

  解雪尘不想理他说的歪理,心里却还是记了他念过的诗,哪怕那像是胡诌来的。

  但还是停下秋千,站起身来看他,用回君主般的倨傲口吻。

  “你毕竟救了我的命,想要什么直说吧。”

  蔺竹抬头瞧他,好奇道:“那你既然伤好了,还打算住在我这吧。”

  “大概呆一两年就走。”

  他贸然回魔界,可能会引来杀兵。

  要回去,就等到功力大成了再去,把新仇旧恨了结干净。

  “那刚好,我明年春日要去京中赶考,今年还得到处攒钱,想法子凑够盘缠。”

  “今晚月亮很圆,你陪我把屋顶补了吧,泥瓦我都备好了。”

  解雪尘没有动,语气微妙。

  “你不想许愿?”

  他哪怕久居魔界,也听过许多人间的漫谈。

  有南柯一梦,有田螺姑娘。

  此刻他在这里,眼前人便是索要黄金千斗,也能即刻兑现。

  蔺竹表情变了。

  他终于认真起来,深深地看了解雪尘一眼。

  口吻不再轻快。

  “我要的,你给不了。”

  “笑话。”魔尊嘲道:“哪怕我现在功力大损,也能许你长生,帮你篡位。”

  “取来整个天下都易如反掌,还有什么是我许不下的?”

  他很少被这样顶撞否定,心里有一丝怒意,口吻也变得嘲讽。

  “莫非你也想位列仙班,做个蓬莱山的神仙?”

  蔺竹并未退让,仍是望着他的眼睛。

  “你读过《礼记》吗。”

  这是他们这些庸俗凡人启蒙的一本书。

  书的内容很老套,讲得尽是些无法落地的春秋大义。

  其中有一篇,谈得是天下大同。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

  “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书生松开手,脚尖终于点住地,停下了晃荡的秋千。

  “谢谢你的好意。”

  “很可惜,我要的大同,你给不了。”

  解雪尘后退一步,再打量他时,像是看见一个被礼义道德灌坏脑袋的傻子。

  “你想做什么?”

  “科举,当官,治国爱民。”蔺竹平淡道:“一生如此,转世亦如此。”

  男人听得荒唐,不以为然。

  前者抽了口凉气,说到这里突然开始用力搓手。

  “但是一说到科举,我就好紧张!”

  “?”

  “你不懂吗,”蔺竹背脊都开始痒起来:“我回回考试都想尿尿,进考场特地尿完了一开始考又紧张,你有法子治吗?”

  “……?”

  “还有作答的时候,”他加重语气,回忆的时候都想用力剁脚:“每次考官巡逻过来,我明明没有作弊,就是心虚不自在,写字都发抖!”

  “一想到明年还有大考,我肠子都能拧成一团,哎你别走啊,我在许愿了真的在许愿了!!!”

  “雪尘兄!!你不同我修屋顶了吗——”

  第二天蔺竹起了个早,找出红布裁成条,给大雁脖子上打了个六耳团锦结。

  解雪尘蹲在旁边看,只伸出食指虚虚点在雁头上,后者登时噤若寒蝉,根本不敢动。

  “很乖嘛,走,我们去知县家。”

  书生同魔尊一人拎着一笼鹅,去知县家里卖雁。

  这东西虽然也能杀了吃肉,但真较个真,常用在下聘礼之类的郑重场合。

  猎户若是弯弓射鸟,总会有折损破伤,哪有他卖的这两只喜庆。

  知县正准备给二儿子办亲事,一验完肥雁的成色,喜上眉梢。

  “这般好东西哪儿弄来的?两只我都要了,你开价吧!”

  蔺竹张嘴准备要钱,临时怂了。

  他这人一直有这个毛病。

  讲价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他就是不好意思讲出口。

  平时买瓜买肉时,憋半天才能说一句能不能便宜点。

  商贩见他这表情模样,一看就知道又一个斯文读书人,虎着脸粗声粗气吓回去。

  “不行!”

  “好……好的。”

  没等第二句问出来,人家已经准备了后手。

  “你买不买?!别耽误人做生意!”

  “买的买的……”

  这时候就乖乖掏钱了,两文钱的零头都不敢让人家抹。

  知县也在观察他的表情,准备等着对方狮子大开口。

  两只大雁,还是完整的成色。

  加起来一共怎么也得五两银子,八两也有可能,毕竟人家知道他二儿子等着办聘礼。

  蔺竹临场又说不出话来,在家里伶牙俐齿的劲儿全跑了。

  解雪尘在旁边等得烦,催促地看了一眼。

  “那……那就,三两银子。”

  知县喜出望外:“好好好这就来,你等着我这就去拿银子来!”

  蔺竹瘪下来,也知道是亏了:“好的,谢谢。”

  知县老头儿跑回去拿钱,解雪尘跟他一块儿在门口等。

  “你卖便宜了?”

  “嗯。”

  “为什么不多要点?你很怕这个人?”

  “我……我说不出口。”

  解雪尘恼了:“你敢叫我不高兴不敢找他要钱?你放什么屁呢?”

  蔺竹委委屈屈:“谈钱我真的不好意思啊……”

  知县带着钱回来,一解开布囊里头是四两银子。

  他也知道这卖的太便宜了,毕竟是稀少的野获,还是活的。

  “这三两是雁的钱,还有一两,想托两位替我送个信。”

  官老爷也是给个轻松的顺水人情,不让小书生太困窘。

  “我家夫人娘家在衢州城内,地址就写在这张纸上,能否替我跑一趟?”

  “这一两银子,就当作往来辛苦的谢礼了。”

  蔺竹忙不迭答应下来。

  “明儿就办,您等我消息!”

  元宝村离衢州城六十里地,借驴过去得耗上一整天的光景。

  进城刚好多买几本书,着实是个好差事。

  蔺竹欢欢喜喜地准备回家收拾包裹,被男人摁住。

  “你回去干什么?”

  蔺竹奇道:“当然是打点行囊准备干粮,你想现在走?”

  “出息。”

  解雪尘叹了一声,招手唤了片云落下来。

  他站了上去,见书生又愣着了,跟招猫一样摆手:“过来。”

  两人前后登云高升,转眼就飞到天际,带着信疾行向北。

  蔺竹跟做梦一样紧抓着他的袖子,生怕被风刮到底下,冻得手指头都僵了脸上还刮了一层霜。

  高处冻得很,风大云冰让人睁不开眼睛。

  他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落在衢州城里,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魔尊瞧了眼他手上的信,飘然离去。

  “走了,东边。”

  这信送的突然,但顺利总是好事。

  知县夫人姓姜,姜府便在城东巷里,门口挂着榆木匾额,很好找。

  下人通报之后,老夫人颤巍巍出来接信,万分感谢。

  她当着他们的面拆开信看完,老眼昏花涕泪连连,想来是家里人报安康问冷暖了,常日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

  读到落款这里时,老太太呆了下。

  “这信上的落款,怎么写得是今天?”

  解雪尘不屑开口,蔺竹抢先打了个哈哈:“我兄弟会轻功,都是轻功!”

  “姜夫人,您若是有心回信,我们也可以等着再送回去,毕竟晚上还要回城,顺手的事。”

  老太太连声应了,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写得慢,有几件事要细想一想写给她看,二位可否来老身家里小坐休息,又或者在城里闲逛一番,一个时辰以后再回来?”

  “自然。”

  -2-

  衢州乃是东南阙里,南孔圣地。

  这儿不仅大兴儒风,有好几家出名的书院,附近依傍仙霞岭怀玉山,出了许多修仙得道的高人。

  蔺竹以前来过两三次,但都是囊中羞涩,走马观花看过才算。

  他现在骤然有了进账,终于能去买喜欢的书,见到书商也能开怀畅谈一般。

  不过大雁毕竟是雪尘打来的,钱也应当多分他一些才是。

  从书舍里出来,又抱了方新砚台,银子还剩许多。

  “哥,你想买什么?”

  魔尊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茶馆。

  那儿洋溢着糕饼香气,还有说书人拍了惊堂木,正在滔滔而谈。

  蔺竹也喜欢听说书,登时带他一起进去。

  “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

  “来来回回老是这些,”有前排客人丢瓜子皮到台上:“换个讲!”

  “对啊,来点新鲜的!”

  “讲那个贵妃吃荔枝,或者讲那个和尚睡妖精!”

  全场哄然大笑之际,说书人抹了把脸,又拍一回惊堂木。

  “诸位贵客,小的不才,今儿就挑个从来没讲过的新故事!”

  “话说顶有九重天,底有十八狱,万众生灵,各有各的去处。”他竖起一根手指,卖弄玄虚道:“阳寿已尽的鬼,便要去阴曹地府听候发落。”

  “倘若未尽,要么去黄泉幽都熬尽寿数,再寻转世往生。”

  有看客口里叼着筷子,插嘴问道:“啥叫阳寿未尽?”

  “这你都不知道,”旁人笑道:“横死的呗,判官批你寿八十,你七十五被野狗咬死了,不得在地府再呆五年?”

  说书人趁机喝了口茶,喘匀气道:“正是如此,但还有一事,诸位有所不知。”

  “在天与地之间,有一混沌界,名唤忘世渡。”

  “疯魔妖邪堕落此处,不愿往生的孤魂亦投奔此处,时间长久便也声势壮大,越发凶险。”

  “其中有邪魔自封为尊,占了山头世代承袭,如今便轮着一位凌穹魔尊,手下有十万凶兵,性格更是一等一的暴烈!”

  蔺竹听得津津有味,旁侧的解雪尘敛了眸光,安静喝茶。

  他清楚后头要讲什么。

  怕是有好事道人窥见天机,把其中的变故讲来人间,少不了多嘴评说几句。

  说书人讲得轻快,从上任魔尊的暴虐无度说起,讲到手足相残血腥争位,再讲妖魔祸世,抢掠杀戮,如何如何的惨绝人寰,不得好死。

  一桩桩罪事错处都批判的差不多了,他又画风一转,讲天庭如何巧设和局,明面上像是不再过问忘世渡的存在,实则暗埋内线,里应外合杀了个穿。

  讲到魔尊被剜出心肺劈死在那云波崖上,众人纷纷大声叫好,各个举手示意再加两个果盘,听着相当过瘾。

  解雪尘听得荒凉可笑,起身出了茶馆,无视身后那些大叫痛快的声音。

  蔺竹下意识跟了出去,走之前还多听了两句,顺手把瓜子抄进怀里。

  吃不完也得带走,都花了钱耶。

  “刚才的故事,你不喜欢吗?”

  “你喜欢?”

  “唔,随便听听,没《三侠五义》写得好。”

  他们接了老夫人的信,再度乘云回元宝村,路上天色已暗,在高处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灯火光。

  蔺竹怀里抱着麻布裹好的新书砚台,手里攥着老夫人的回信,站在解雪尘身后,又望了一会儿。

  他这样的人物,会觉得冷吗。

  还是从来有符箓傍身,不会病也不会冷?

  书生犹豫一刻,还是开了口。

  他直觉该说这几句,也许能使他心宽。

  “刚才那个故事,说书人讲到魔尊幼时便善于手足相残,足可证其罪大恶极。”

  前头的人气息更冷,不予半声。

  “可是,我觉得不对。”

  蔺竹蹲在云间,细看晦暗暮色下的人间灯火,低低开口。

  “兴许他的兄弟父母,也对他痛下过杀手。”

  “世皆良善,惟他执刀,兴许那便是恶。”

  “可倘若世皆执刀,逼他良善,又是哪门子的道义?”

  云落在知县家门前,解雪尘敲了敲门,家丁伸手接了发觉是老夫人的回信,又惊又奇。

  两人乘着夜色回家,仍是一前一后地慢慢走。

  蔺竹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我这样想,便和你想的一样,你不会那么不高兴。”

  男人终于开了口。

  “自作聪明。”

  “唔。”

  “不过我没有不高兴。”他罕见地解释了一句。

  蔺竹并不信他。

  “你哄谁,看看你那眉上川字,瞪着眼能吓跑小孩了。”

  魔尊蓦然停了步子,露出极和善的笑容来。

  “是这样,”解雪尘微笑道:“我若真是不高兴,你刚才已经从天上摔得稀烂了。”

  蔺竹猛然被口水呛住,咳了半路。

  直到走到田边,他们才看见家里竟然亮着灯。

  不仅亮着灯,还有个女人站在院子里,正泼水洒扫,忙活个不停。

  蔺竹看清的下一刻脸都白了,拽着解雪尘往旁边逃。

  并没拽动。

  “她是谁?”

  “我二姨妈,”蔺竹憋着气道:“今晚咱们找个客栈休息吧,先不回去了……”

  男人仍是未动,继续看院落里的动静。

  “二姨妈怎么了?”

  “她,她哪里都好,特别好,非常好。”

  “那便去。”

  蔺竹本来想自己扔下他先溜一步,一晃神像是领子被人拎起来,不由自主地往里走。

  康存真刚给菜畦浇完水,转身就看见他,不悦道:“怎么才回来!”

  魔尊走在后头,已经闻到了煮米酒的香气。

  跟书生一比,这位才算是真正会过日子。

  不仅是猪圈菜地里外全都拾掇好了,灶上还温着汤羹菜饭,一应俱全。

  “我介绍一下,”蔺竹小声道:“这是我朋友,解兄,这位是我二姨妈,你可以叫她康二姨。”

  康二姨瞧他们一眼:“这是你捡回来的那个人?”

  “嗯,已经治好了!”

  “行了,洗洗手吃饭吧。”

  蔺竹忙不迭连声道了谢谢,和解雪尘坐到小桌边。

  解雪尘面前的饭添得很满,肉菜也摆在他这边。

  书生面前不仅摆了一碟菜,还额外放了一碗乌漆嘛黑的药汤。

  “今儿我过来,也是货栈忙完一阵子,难得松口气。”

  康存真身上有股女商人特有的豪横,气场足声音洪亮,非常强势。

  “一是检查你家地窖挖好没有,果然是一铲子没动,也没见着晾肉熏鸡。”

  “夏天你打算吃什么?嗯?烂掉的霉菜还是发臭的肉?”

  没等蔺竹说话,她伸手把药碗一推,掷地有声。

  “第二,你把这药给喝了。”

  蔺竹可可怜怜地卖惨:“都喝了十几方药了,也没见着好是不是,再喝胃要出毛病了……”

  魔尊终于真诚提问:“他到底有什么毛病?”

  “他啊,”康存真冷笑一声:“胆子小。”

  “一上考场,屁事都没有能把自己吓得尿裤子。”

  “那是我十岁考秀才的时候!我早就不尿裤子了!!!”蔺竹抓狂道:“还有别人在呢二姨你别乱讲好不好!!”

  “十岁中的秀才。”康存真不紧不慢道:“十三岁中了举人,十六岁去京城会试一次不中,十九岁去京城二次不中,你二姨贴的路费是不是都折在尿里了?”

  魔尊在旁边听得难得安静,还接过药碗嗅了一下。

  里头像是有什么混沌物质,不明细腿一闪而过。

  蔺竹打了个寒颤,努力保证:“二姨,我是没出息,我在努力克服了,相信偏方是没有好下场的。”

  二姨露齿一笑。

  “你喝下这碗薏仁黑姜□□汤,我立刻就走。”

  蔺竹立刻转头看向解雪尘:“我许愿,我现在就许愿,我许愿这辈子都不怕考试。”

  “晚了。”魔尊把药汤递回他面前,难得纡尊降贵地把碗喂到他嘴边:“喝吧。”

  惨叫声飘荡在合村前后。

  庄稼汉提着灯在田里捉田鸡,听着声停了一会。

  害,小蔺又喝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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