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柔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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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折枝》最新章节第13章柔福
从前在受皇后怪责的时候，宋声不难受。在被淑妃数次磋磨之时，宋声心里也不难受。可不知为何，眼下知道裴世衡去了柔福宫，宋声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一种酸楚感油然而生，就好像儿时心爱的玩意被人夺了去似的。
宋声不明白自个儿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却明白这绝非是她该有的情绪。
她强压下心里那股子不痛快，张了张嘴想说上些什么缓和缓和，最终还是如鲠在喉。
“那……”
宋声顿了顿，道：“我的东西落在了陛下的御书房，不知可否劳烦公公去取来。”
“这……”那太监面露难色：“陆公公走前特意交代过，说若是您来取东西，叫奴才告诉您一声。您的东西，被陛下一并带走了。”
宋声：？
……
裴世衡素来时不爱招摇的。
在他眼中，这偌大的皇宫，也不过是自个儿的住处罢了。
他不喜欢让太多双眼睛盯着自个儿的行踪——哪有人在自己家中走动，还四处奔走相告闹得人尽皆知的？
于是，直到裴世衡人都进了柔福宫的门，宫中内侍宫婢才后知后觉，也来不及再去知会那位正主娘娘了。
彼时，淑妃正懒懒的斜倚在榻上，神色不愉。
许是替她捶腿的宫婢手上力度重了些，她轻轻吸了口凉气，张嘴便骂道：“你这要死的东西，捶的这么用力，是要打死本宫不成？”
那小宫女即刻便吓得伏倒在地，瑟瑟求饶。
淑妃缓缓将腿收了，皱着眉满脸厌烦的挥了挥手：“没一个让本宫省心的，昨日本宫不过是想罚一个爬上龙床的贱婢，陆庸那厮也敢给本宫没脸。不过是教区区一个贱婢规矩，也要经过皇后的手，难道本宫便罚不得了？”
那宫女连忙说起好话：“娘娘身份贵重，那宋宝林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宫女出身，娘娘教她规矩是恩典，她自该感恩戴德的。”
淑妃听了这话，面色才渐渐好看起来，一面捧起身边的手炉搂在怀里，一面道：“可不就是这个理，那阉人不过仗着自个儿在皇上面前有几分脸面，竟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文氏算什么东西，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国母的位置，岂容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久占？且走着瞧吧！”
那宫女笑得谄媚，又挪到淑妃脚边替她捏起腿：“文皇后的出身自是比不过娘娘您尊贵，您父兄在前朝替陛下立下许多汗马功劳，陛下自然是惦念您的。娘娘年轻，身子又康健，待到娘娘替陛下诞下贵子，后位迟早都是您的囊中之物！”
淑妃惦记皇后的位置，早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自从她的父兄得裴世衡重用后，她便自觉可以去争一争皇后的位置。野心日益蓬勃，根本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那宫女的话根本就是不着边际的吹捧，可落在淑妃耳中，却让后者十分受用。淑妃褪下手腕子上戴着的镯子，往宫女手中一递，轻描淡写的落下一句：“喏，赏你的。”
那宫女自是更加感恩戴德。
淑妃虽性子有些骄纵，平日里对宫女太监也不算宽容，动辄打骂。可架不住她出手大方，就比如方才随手赏下的那只翡翠镯子，就水头极佳，成色极好，一看便价值不菲。她素日里打赏的东西，也多是如此。包括皇后的凤仪殿在内，后宫几座住了妃子娘娘的宫殿里，就属淑妃的柔福宫最吃香。
宫女太监挤破了头想进柔福宫，挤进去的自然都卯足了心思的讨好正主，挤不进去的，便也有私下议论的。既是议论，自然会有流言传出来。既是流言，自然也就有好有坏。
溜须拍马的好话暂且不谈，就说那不好的。
诸如——
都说为官清廉者，两袖清风。可看淑妃这架势，大抵是钟家家底殷实。只是这殷实的家底儿中，还不知道有多少是民脂民膏。
淑妃拂了拂鬓间的珠翠，“派人去趟春晖阁，昨日本宫叫宋氏抄的二十遍宫规怎么还没送来。区区一个宝林，难不成也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不成？若是春晖阁交不出那二十遍宫规，便……”
“便如何？”裴世衡此前一直站在正殿外。
倒不是有意听墙角，只是他来的巧，正巧将淑妃同那宫女说的话听了一耳朵。
许是他平日里不大爱在后宫里走动，因此各宫都不大防备这种事情。因此淑妃说话的时候，毫不避讳，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哪怕是隔着一扇门，裴世衡仍旧听的一清二楚。
又许是……
这个女人是真的蠢。
……
“陛下？”
淑妃一抬眼瞧见是裴世衡，顿时身子便有些僵硬，她回顾前一刻自己说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妥，随后便又放松了下来。她自然不会想到，裴世衡不仅听了她的上一句，还有上上一句，以及上上上句。也就是说，她在屋内和宫女儿口无遮拦的那几句话，裴世衡一个字没落下，全听进了耳朵里。
淑妃连忙一面下了榻，一面整理衣衫并行礼，不自觉又拂了拂鬓间那晃眼的金钗步摇。裴世衡直被那足金的钗环给晃了眼，转头去瞧身后的陆庸。
陆庸的脸色也十分玄妙，见裴世衡望着他，连忙将手中那一叠递了过去。
裴世衡接过来，无意间又扫见那抄写的十分难看的宫规，眉头便锁的更紧了。
“陛下怎么有空来，也不提前告知臣妾一声，臣妾也好提前做些准备才是。”淑妃媚眼如波，下意识向裴世衡靠过去，很自然的想要去挽他的胳膊。
裴世衡不动声色的避开了，面对扑面而来的那股子脂粉味，几乎下意识要屏住呼吸。
淑妃扑了个空，顿时有些愕然。
只见裴世衡在榻上坐下，清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淑妃这礼，是越学越回去了。”
还不待人反应过来，裴世衡便又补充道：“朕让你起来了吗？”
……
另一边。
宋声回到春晖阁独自用午膳，一连几日在太极殿顶着被嘉和帝和陆大总管注视的高压进食，几乎都快要形成一种莫名的习惯了。人一旦形成习惯，那便是件极其可怕的事情。因为这习惯一旦被打破，那便叫人抓心挠肝般的不痛快。
宋声眼下便有些不痛快，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并且，春晖阁的吃食，和太极殿的比起来，那实在是要逊色太多太多了。
宋声胃口不济，人也有些蔫蔫的。用过午膳，左右也没有其他事要做，便打算重新钻回窝里偷会儿懒。
她刚准备换下外衣躺下，就见秋实兴高采烈的冲了进来。
“宝林，您猜我听着什么有意思的消息了？”
一旁的春华苦口婆心的规劝，教导秋实不可如此没规没矩。若是搁在平时，秋实被姐姐一番训诫，肯定又得愁眉苦脸。可眼下，她却跟个没事人似的，仍旧兴高采烈，满眼期待的望向宋声，就等她来发问。
可见，是个十足的好消息。
宋声本就不甚在意秋实如此，从前也只是担心她这个性子会吃亏，就像是前几日在淑妃跟前那般。可眼下见她如此高兴，自然不愿意去扫了她的兴。于是，宋声十分配合的问道：“什么消息？”
她起身倒了杯水递给秋实，“你慢点儿说，别把自个儿噎着了。”
秋实哪顾得上喝水，“陛下下旨，将淑妃褫夺封号降为贵人，此时圣旨怕是已经送往柔福宫了。要不了多久，六宫都会接到消息。奴婢方才在宫道上撞见了正要前往送圣旨的公公，这才提前知晓此事。淑妃素日里跋扈惯了，一而再的欺负您，如今虎落平阳，您说是不是有意思的紧？”
春华素日里总板着脸教导秋实，可眼下这番话听下来，她一时也忽略了自家妹妹这番话里诸多逾矩的用词，“好端端的，怎会如此？”
秋实端起水杯咕噜咕噜灌了两口，“谁知道呢？据说是淑妃言语不敬，冒犯皇后。可淑妃和皇后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先前也不见陛下怪罪，如今却是罚的赶紧利索。反正淑妃，哦不，钟贵人受罚，我倒是十分喜闻乐见。谁叫她平日里老是为难我们宝林，这就是坏事做多了，报应！”
淑妃被贬？
这事儿着实出乎了宋声的意料。
今儿中午，陛下不还去柔福宫用膳了吗？
果真是伴君如伴虎，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思及此处，宋声止不住心慌起来。看来日后若是伴驾，还是小心谨慎为上。淑妃尚且说贬就贬，若是她不慎惹怒了陛下，那还不得被陛下摘了脑袋？
她恍然想起昨日在太极殿，裴世衡说她字丑一事，顿时睡意全无。
掏出银子递给春华：“你去内务府要一套文房四宝来，用不着多好，能用就行。”
春华接过银子点头应下，结果人还没走出春晖阁的大门，便给门外的来人挡了回来。
……
“圣旨到——”
陆庸笑得一团和气：“宋宝林，跪下听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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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在受皇后怪责的时候，宋声不难受。在被淑妃数次磋磨之时，宋声心里也不难受。可不知为何，眼下知道裴世衡去了柔福宫，宋声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一种酸楚感油然而生，就好像儿时心爱的玩意被人夺了去似的。
宋声不明白自个儿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却明白这绝非是她该有的情绪。
她强压下心里那股子不痛快，张了张嘴想说上些什么缓和缓和，最终还是如鲠在喉。
“那……”
宋声顿了顿，道：“我的东西落在了陛下的御书房，不知可否劳烦公公去取来。”
“这……”那太监面露难色：“陆公公走前特意交代过，说若是您来取东西，叫奴才告诉您一声。您的东西，被陛下一并带走了。”
宋声：？
……
裴世衡素来时不爱招摇的。
在他眼中，这偌大的皇宫，也不过是自个儿的住处罢了。
他不喜欢让太多双眼睛盯着自个儿的行踪——哪有人在自己家中走动，还四处奔走相告闹得人尽皆知的？
于是，直到裴世衡人都进了柔福宫的门，宫中内侍宫婢才后知后觉，也来不及再去知会那位正主娘娘了。
彼时，淑妃正懒懒的斜倚在榻上，神色不愉。
许是替她捶腿的宫婢手上力度重了些，她轻轻吸了口凉气，张嘴便骂道：“你这要死的东西，捶的这么用力，是要打死本宫不成？”
那小宫女即刻便吓得伏倒在地，瑟瑟求饶。
淑妃缓缓将腿收了，皱着眉满脸厌烦的挥了挥手：“没一个让本宫省心的，昨日本宫不过是想罚一个爬上龙床的贱婢，陆庸那厮也敢给本宫没脸。不过是教区区一个贱婢规矩，也要经过皇后的手，难道本宫便罚不得了？”
那宫女连忙说起好话：“娘娘身份贵重，那宋宝林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宫女出身，娘娘教她规矩是恩典，她自该感恩戴德的。”
淑妃听了这话，面色才渐渐好看起来，一面捧起身边的手炉搂在怀里，一面道：“可不就是这个理，那阉人不过仗着自个儿在皇上面前有几分脸面，竟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文氏算什么东西，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国母的位置，岂容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久占？且走着瞧吧！”
那宫女笑得谄媚，又挪到淑妃脚边替她捏起腿：“文皇后的出身自是比不过娘娘您尊贵，您父兄在前朝替陛下立下许多汗马功劳，陛下自然是惦念您的。娘娘年轻，身子又康健，待到娘娘替陛下诞下贵子，后位迟早都是您的囊中之物！”
淑妃惦记皇后的位置，早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自从她的父兄得裴世衡重用后，她便自觉可以去争一争皇后的位置。野心日益蓬勃，根本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那宫女的话根本就是不着边际的吹捧，可落在淑妃耳中，却让后者十分受用。淑妃褪下手腕子上戴着的镯子，往宫女手中一递，轻描淡写的落下一句：“喏，赏你的。”
那宫女自是更加感恩戴德。
淑妃虽性子有些骄纵，平日里对宫女太监也不算宽容，动辄打骂。可架不住她出手大方，就比如方才随手赏下的那只翡翠镯子，就水头极佳，成色极好，一看便价值不菲。她素日里打赏的东西，也多是如此。包括皇后的凤仪殿在内，后宫几座住了妃子娘娘的宫殿里，就属淑妃的柔福宫最吃香。
宫女太监挤破了头想进柔福宫，挤进去的自然都卯足了心思的讨好正主，挤不进去的，便也有私下议论的。既是议论，自然会有流言传出来。既是流言，自然也就有好有坏。
溜须拍马的好话暂且不谈，就说那不好的。
诸如——
都说为官清廉者，两袖清风。可看淑妃这架势，大抵是钟家家底殷实。只是这殷实的家底儿中，还不知道有多少是民脂民膏。
淑妃拂了拂鬓间的珠翠，“派人去趟春晖阁，昨日本宫叫宋氏抄的二十遍宫规怎么还没送来。区区一个宝林，难不成也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不成？若是春晖阁交不出那二十遍宫规，便……”
“便如何？”裴世衡此前一直站在正殿外。
倒不是有意听墙角，只是他来的巧，正巧将淑妃同那宫女说的话听了一耳朵。
许是他平日里不大爱在后宫里走动，因此各宫都不大防备这种事情。因此淑妃说话的时候，毫不避讳，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哪怕是隔着一扇门，裴世衡仍旧听的一清二楚。
又许是……
这个女人是真的蠢。
……
“陛下？”
淑妃一抬眼瞧见是裴世衡，顿时身子便有些僵硬，她回顾前一刻自己说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妥，随后便又放松了下来。她自然不会想到，裴世衡不仅听了她的上一句，还有上上一句，以及上上上句。也就是说，她在屋内和宫女儿口无遮拦的那几句话，裴世衡一个字没落下，全听进了耳朵里。
淑妃连忙一面下了榻，一面整理衣衫并行礼，不自觉又拂了拂鬓间那晃眼的金钗步摇。裴世衡直被那足金的钗环给晃了眼，转头去瞧身后的陆庸。
陆庸的脸色也十分玄妙，见裴世衡望着他，连忙将手中那一叠递了过去。
裴世衡接过来，无意间又扫见那抄写的十分难看的宫规，眉头便锁的更紧了。
“陛下怎么有空来，也不提前告知臣妾一声，臣妾也好提前做些准备才是。”淑妃媚眼如波，下意识向裴世衡靠过去，很自然的想要去挽他的胳膊。
裴世衡不动声色的避开了，面对扑面而来的那股子脂粉味，几乎下意识要屏住呼吸。
淑妃扑了个空，顿时有些愕然。
只见裴世衡在榻上坐下，清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淑妃这礼，是越学越回去了。”
还不待人反应过来，裴世衡便又补充道：“朕让你起来了吗？”
……
另一边。
宋声回到春晖阁独自用午膳，一连几日在太极殿顶着被嘉和帝和陆大总管注视的高压进食，几乎都快要形成一种莫名的习惯了。人一旦形成习惯，那便是件极其可怕的事情。因为这习惯一旦被打破，那便叫人抓心挠肝般的不痛快。
宋声眼下便有些不痛快，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并且，春晖阁的吃食，和太极殿的比起来，那实在是要逊色太多太多了。
宋声胃口不济，人也有些蔫蔫的。用过午膳，左右也没有其他事要做，便打算重新钻回窝里偷会儿懒。
她刚准备换下外衣躺下，就见秋实兴高采烈的冲了进来。
“宝林，您猜我听着什么有意思的消息了？”
一旁的春华苦口婆心的规劝，教导秋实不可如此没规没矩。若是搁在平时，秋实被姐姐一番训诫，肯定又得愁眉苦脸。可眼下，她却跟个没事人似的，仍旧兴高采烈，满眼期待的望向宋声，就等她来发问。
可见，是个十足的好消息。
宋声本就不甚在意秋实如此，从前也只是担心她这个性子会吃亏，就像是前几日在淑妃跟前那般。可眼下见她如此高兴，自然不愿意去扫了她的兴。于是，宋声十分配合的问道：“什么消息？”
她起身倒了杯水递给秋实，“你慢点儿说，别把自个儿噎着了。”
秋实哪顾得上喝水，“陛下下旨，将淑妃褫夺封号降为贵人，此时圣旨怕是已经送往柔福宫了。要不了多久，六宫都会接到消息。奴婢方才在宫道上撞见了正要前往送圣旨的公公，这才提前知晓此事。淑妃素日里跋扈惯了，一而再的欺负您，如今虎落平阳，您说是不是有意思的紧？”
春华素日里总板着脸教导秋实，可眼下这番话听下来，她一时也忽略了自家妹妹这番话里诸多逾矩的用词，“好端端的，怎会如此？”
秋实端起水杯咕噜咕噜灌了两口，“谁知道呢？据说是淑妃言语不敬，冒犯皇后。可淑妃和皇后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先前也不见陛下怪罪，如今却是罚的赶紧利索。反正淑妃，哦不，钟贵人受罚，我倒是十分喜闻乐见。谁叫她平日里老是为难我们宝林，这就是坏事做多了，报应！”
淑妃被贬？
这事儿着实出乎了宋声的意料。
今儿中午，陛下不还去柔福宫用膳了吗？
果真是伴君如伴虎，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思及此处，宋声止不住心慌起来。看来日后若是伴驾，还是小心谨慎为上。淑妃尚且说贬就贬，若是她不慎惹怒了陛下，那还不得被陛下摘了脑袋？
她恍然想起昨日在太极殿，裴世衡说她字丑一事，顿时睡意全无。
掏出银子递给春华：“你去内务府要一套文房四宝来，用不着多好，能用就行。”
春华接过银子点头应下，结果人还没走出春晖阁的大门，便给门外的来人挡了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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