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冥冥之中因果循环往复,……_假白月光她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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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冥冥之中因果循环往复,……

  鬼王带着浅淡笑意,看着散着黑气的灵蕴裹挟住面前眼神空洞的人儿,慢慢将司命身上斑斑点点的紫红印痕和那些纵横交错的伤口转移到自己身上。他似是没有痛觉,他亲手留下的伤慢慢出现在他自个儿身上,他的表情却更像是在边欣赏边修补什么传世的工艺品。

  他冰凉的侧脸贴上她的脸颊,以爱人间耳鬓厮磨呢喃着互诉衷肠的姿势,在她耳边道:“我改变主意了,就这样把你拉下九幽,未免过于浪费了些。做我直指天宫的那把刀罢,去做最令你唾弃的人,最令你后悔的事。”

  他理了理她腰间悬着的玉玦,“我会很期待的,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司命麻木而缓慢地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就在她将要跨出寝殿的门槛时,身后忽而传来一声“玉儿”。那声音微微颤着,虽只短短两字,但细听起来,有种少年人清风朗月之感。兴许是她对这个名字已经并不敏感,也兴许是被操纵如傀儡的人大多只会按照指令行事,她没有回头。

  待到她裙袂翩然到他视线以外,鬼王才松开卡着自己脖颈的手,眸光晦涩。

  他看了眼自己的掌心。因着前不久刚被谢衍重创,他如今伤口愈合得极慢,吸了司命这一身伤来,也不知要拖多久才能好全。

  傀儡咒阴毒但管用,可抛去施咒的代价不说,要起效还需得天时地利人和。他能将司命操控住,还是得益于三千年前,他们曾是对方最亲密的存在,曾深入过彼此的魂灵——她人虽不记得,但她的身体,或者说她的神魂,会下意识地亲近于他,并不排斥抗拒他的气息,给了傀儡咒更多可乘之机。

  他勾了勾唇角,司命这枚棋子递得可谓恰是时候,也算是意外之喜。

  作为“回报”,方才他进入到她识海中时,已将她识海里那道封锁着记忆的锁链松开——天帝老儿的招式本就不算无懈可击,以他如今手握的能力,就算给她解开也不算什么难事。

  但他不想。他就想看着她,记忆一点点松动,立场一点点动摇,开始逐步怀疑自己,最后陷入深重的悔恨和绝望里——那样一定有意思得紧。

  可......她会后悔么。

  鬼王心脏的位置狠狠一抽,他揩去眼角将落未落的一滴血泪,在指尖捻开,冷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

  冥冥之中因果循环往复,所谓亏欠得失终会咬成严丝合缝的圆环。

  司命像是做了场漫长的梦。梦了些什么,她也记不太清,只是感觉像是有条滑溜溜冰冷冷的蛇,将她紧紧缠住,越收越紧。毒蛇在她耳边吐信,看她的目光如看囊中之物,却迟迟不肯下口给个痛快。

  她从中界北山那处洞穴里醒来时——正是先前璀错藏身的地方——总觉着浑身上下透着说不出的古怪,要散了架一般。可明明她身上好好的,也不见受了什么伤。

  司命揉了揉额角,恍惚记得自己是修炼受阻,暂时辞去了司命一职,想着寻个地方静心参悟,又懒得去寻新的地方,索性便来了这儿,捡个现成。

  她也只能想这么多,再想多一点,头便疼得像裂开一般,不许她多心。

  这处洞穴如今的布置完全不像是出自璀错的手笔——璀错的小私库里有些什么她多少还是知道的,可如今这洞里件件摆设都是难寻的佳品,排布间却并不显得俗气,反而自成格调。何况这样费心费力的改造,于璀错那种给个窝就能一直窝下去的怕麻烦性子来说,简直是太难为她了。

  司命也只奇怪了一下,便愣愣地望向洞外那几株沐浴在灿烂阳光下的,黄澄澄的大脸盘花,没来由地心有戚戚。

  从前那种忘却了什么的惆怅感骤然浓郁起来,簇在她心头,以心头血肉为养分,抽芽生根。她愕然抬手抹了一把脸,满脸的泪痕却不知因何而起。

  璀错恰是这个时候过来的。司命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杂乱的心绪,笑着起身迎她,脸上的笑容却在看清跟在她身后的那人的面庞时,逐渐僵硬。

  她身后那人一身玄底金线暗纹袍子,举步间似有流光铺陈涌动,气势迫人。他一脸的嫌弃和不耐,却亦步亦趋地跟着前面走得欢快的小姑娘。抛去他的身份不谈,“闹别扭”和“小情绪”在他身上体现的是明明白白。

  司命后知后觉地忙深深欠身行礼,用的还是天宫一脉的古礼,“神君。”

  谢衍收敛了些自己的表情,微微颔首,手一抬,司命便觉有道温柔的风将她扶起,又极具分寸地散开。

  璀错差点直接扑上去,却被谢衍捏住后颈往后拖了拖。

  谢衍眯了眯眼,以一丝神力不动声色地将司命周围探过来一圈——倒不是他多心,就他从前平日里同天宫打的那些交道来看,司命对三界,或者说对上界的上心程度,比他这个神君还甚。这样爱岗敬业的司命星君,什么也没提前交代便暂时辞去职务,不免叫人起疑。

  可他探过来一圈,也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是以当璀错忿忿地望向他时,他只颇无辜地回望过去,“提溜习惯了,一时手滑,见笑。”

  璀错没理他,上前拉着司命的手前前后后看了一圈,长出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受了什么伤,这么一声不吭地就走,害得我好找。”

  司命本就是个通透人儿,璀错同谢衍这样一互动,她哪儿还瞧不出两人的关系——何况璀错身上那独属凤凰神族的气息浓郁到令人无法忽视,已是半步迈入神境的修为更是惊人得很。

  但司命却恍惚有些察觉,除了方才乍见神君吓的那一跳,自己对他们两人间的关系并不吃惊,似是早便知晓一般——明明她并不知道的。

  璀错把谢衍支开,同她聊了一会儿,简明扼要地将她同谢衍之间的事儿讲了一遍,又不放心地问了她好几遍,究竟是何处受阻。

  司命自个儿也不知道自己的修为是哪儿受阻,她只是深信不疑地认为自己是受阻而已。璀错提到这个问题,她便要头痛,一来二去的便有些没精神。

  璀错瞧了出来,便没再多说,给她一股脑留了许多有助于修炼的天材地宝,又给洞里添置了些用得上的,这才拉着谢衍走了。

  两人没急着回神域,在北山溜溜达达地走着。璀错见谢衍好像心情并不太好的样子,叹了口气,“来之前你是因为什么不高兴来着?”天地良心,她这话问得情真意切——她总得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才好解决问题罢?

  谢衍步子一顿,凉凉瞥她一眼。

  璀错摸了摸鼻子,小声辩解,“不是,你会生气的地方委实有些多,雷池又宽又广,我跃不过去偶尔踩上去不也是寻常......”

  谢衍冲她皮笑肉不笑地牵了牵嘴角,转身抬步便走,璀错在他身侧不紧不慢地跟着,伸手去抓住他衣袖,“阿衍。”

  她陡然自侧面环抱住他,踮起脚来猛地亲到他侧脸。

  谢衍顿在原地,刚打算矜贵又大度地暂时不计前嫌,便见她指了指自己身后,眼睛都亮了几分,“那儿有只小玄鸟哎。”

  谢衍闭了闭眼,尽量温柔开口:“这世上唯一的凤凰你都摸过了,它只是一只平平无奇的小玄鸟,放过它罢?”

  璀错坚持:“手感不一样的。”

  谢衍的温柔无以为继,“你今日抱了它,往后便别动我真身。”

  璀错低头“哦”了一声,就在谢衍将要心软的短暂停顿里,想起来什么似的关切道:“我方才忘记你小时候被玄鸟啄过了,该不会是......还后怕罢?”

  不过片刻,方才那只倒霉催的小玄鸟便像只缩头鹌鹑似的被提溜了过来,在谢衍刀子一般的目光里一动也不敢动,任由璀错对它为所欲为。

  璀错满足地喟叹了一声,放开手里的小玄鸟,转身抱住谢衍,在他警告的目光里放弃了摸他头发的想法,信誓旦旦道:“果然还是凤凰好摸一些,真的。”

  那日北山的阳光好得不像话,晒得时间都懒洋洋的,像裹了一层金灿灿的糖衣。他们慢慢逛了一路,暂时同所有的顾虑分隔开,满心满眼都是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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